ＣＡＮＧＳＡＮＧ 后赵政权两都体制初探 史诤罡 摘要 西晋永嘉六年（３１ ２）７月，石勒攻占襄国（今河北省邢台市）。次年派石虎攻占邺城，并令其 镇守。东晋太兴二年（３１９）１ １月，石勒称王，定都襄国，以石虎为单于元辅，都督禁卫诸军事，仍镇邺城。 至石虎即位，迁都于邺。先后以其子石邃、石斌以大司马、大将军之职镇守襄国，并建造宫殿。不难看出其 两都制的特征。现以此为出发点，分析后赵政权的立国体制及其演变过程，从而揭示后赵政权灭亡的根 源。 关键词 后赵政权 两都制 辅弼制 襄国 邺 ２．石勒称王后两都制与辅弼制的确立。 ．一、石勒统治时期的两都制 东晋太兴二年（３１９）１１月，石勒即赵王位，以河内 １－石勒建立政权的战略部署。 二十四郡为赵国，都于襄国。以石虎为单于元辅，都督 石勒，上党武乡羯人。八王之乱时投于刘聪之父刘 禁卫诸军事，骠骑将军、侍中、开府、中山公，镇邺。实则 元海麾下。刘聪即位称王后，任石勒为并、幽二州刺史、 是以邺为陪都，宗室领兵镇守，防范易姓篡夺江山。这 征讨都督等职。公元３１２年，石勒进攻建业之时遇到难 种辅弼制既能维护统治，又能限制君主独裁，但也埋下 题。《晋书・石勒载记》记载： 了其政权内部更深层次的矛盾。东晋咸和元年（３２６）１０ “会淋雨历三月不止，元帝使诸将率江南之众大集 月，“石勒用程遐之谋，营邺宫，使世子弘镇邺，配禁兵 寿春，勒军中饥疫死者太半。檄书朝夕继至，勒会诸将 万人，车骑所统五十四营悉配之，以骁骑将军领门臣祭 计之。” 酒王阳专统六夷以辅之。中山公虎自以功多，无去邺之 此时，谋士张宾向石勒提出了重要的战略部署，其 意，及修三台，迁其家室，虎由是怨程遐”【３Ｊ。由此，引发 略日： 了石虎夺位的事件。 “邺有三台之固，西接平阳，四塞山河，有喉衿之势 宜北徙据之。伐叛怀服，河朔既定，莫有处将军右者。晋 二、石弘统治时期的两都制与霸府 之保寿春，惧将军之往击尔，今卒闻回军，必欣于敌去， 后赵建平四年（３３３） 月，石勒病卒，中山王虎劫 未遑奇兵掎击也。辎重径从北道，大军向寿春，辎重即 太子石弘即位，大赦，杀程遐、徐光。８月，赵王石弘以 过，大军徐回，何惧进退无地乎 中山王石虎为丞相、魏王、大单于、加九锡，以魏郡等十 其后石勒采纳张宾之计，转而进攻邺城。然邺城守 三郡为国，总摄百揆。１０月，大赦。赵王石弘命石虎建 卫坚固，无法攻取。张宾又献计，其略日： 魏台，一如魏武王辅汉故事同。石虎模仿魏武王之故 “邯郸、襄国，赵之旧都，依山凭险，形胜之国，可择 事同，以邺为霸府，控制首都襄国。虽然石生、石朗先后 此二邑而都之，然后命将四出，授以奇略，推亡固存，兼 起兵反对石虎，终究难以成事。石虎自西晋建兴元年镇 弱攻昧，则群凶可除，王业可图矣。”囝 守邺城到后赵延熙元年前后经营邺城二十一年，期间 由上可知，石勒纳张宾之谋进占襄国并都于此。西 虽有石勒听程遐之谋令石弘镇邺城，但终究无法动摇 晋建兴元年（３１３），石虎攻占邺城。不久，石勒开始重新 石虎在邺城的根基。赵王石弘为石虎加九锡，按赵翼的 营建邺城，以石虎为魏郡太守，镇邺三台。“襄国一邺” 说法是：“九锡备物，霸者之盛礼。” 一语中的。实则石 两都体制初步形成。 弘为傀儡，实权已人石虎之手，石虎已经完成了篡夺王 ・ 算。２０１４・１ 一４５— ＣＡＮＧＳＡＮＧ 位的所有程序，篡夺王位乃其必然趋势。 此外，石虎乃石勒养子，非石勒直系成员。石虎可 谓是异姓领兵镇陪都。本身就孕育着分裂的危机，为以 后异姓大臣领兵埋下了隐患。后赵政权的辅弼制其开 始就是一种异姓领兵镇陪都的体制。石勒纳程遐之谋 在某种程度上很可能就是为了改变这种体制，从而解 决其内部的危机，然而并没有成功。 姓名 石邃 石宣 石韬 石遵 石鉴 石苞 封号 魏太子 河间王 乐安王、秦公 齐王、彭城王 代王、义阳王 乐平王 职位 镇守地 襄国 冀州刺史 冀州 幽卅Ｉ 关中 长安 三、石虎统治时期的两都制 后赵延熙元年（３３４）１１月，石虎废石弘为海阳王， 石挺 石琨 石祗 石冲 石世 梁王 汝阳王 新兴王 蓟 齐公 自称赵天王。次年（３３５）９月，赵王石虎迁都于邺城，大 赦天下。又次年（３３６）底，赵天王石虎作太武殿于襄国， 作东、西宫于邺，皆成溯。由此，自赵王石虎起，后赵政权 的两都制由原来的“襄国一邺”转变为“邺一襄国”。那 么，是否其辅弼制仍然存在呢？《晋书・石勒载记》记载 了石虎废石弘自立后的形势，其略日： “时石生镇关中，石朗镇洛阳，皆起兵于二镇。季龙 留子邃守襄国，统步骑七万攻朗于金庸。” 石勒诸子，据史书记载有名可查的有七子， 即下 表 ： 姓名 石兴 石弘 封号 世子 太子 镇守地 襄国 邺 石瞻（义子） 石斌 西华侯 燕王 左积乐将军 襄国’ 四、辅弼制的崩溃和两都制的消亡 后赵太宁元年（３４９）４月，皇帝石虎卒【ｌｌ】。刘后与吏 部尚书张豺矫诏杀燕王斌，以豺为太保，都督中外诸 石虎（义子） 中山王 石生 河东王 邺 关中 军，录尚书事。自此，军权落人异姓大臣之手，宗室领兵 镇陪都的辅弼制遭到破坏。时彭城王屯兵于河内，遂起 兵讨伐张豺。据《晋书・石季龙载记》记载当时睛形，其 略日： “刘氏惧，引张豺入，对之悲哭日：‘先帝梓宫未殡， 而祸难繁兴。今皇嗣冲幼，托之于将军，将军何以匡济 石堪（义子） 彭城王 石宣 石朗 梁王 洛阳 邪？加遵重官，可以弭不？’豺惶怖失守，无复筹计，言唯 唯。刘氏令以遵为丞相、领大司马、大都督中外诸军、录 尚书事、加黄钺、九锡，增封十郡，委以阿衡之任。遵至 安阳亭，张豺惧而出迎，遵命执之。” 之后，石遵废石世为谯王，自立为赵王，以石闵为 另据《晋书・石季龙载记》记载石虎临死之时的情 中外诸军事、辅国大将军、录尚书事。然而，石闵并没有 况，其略日： 镇守襄国，始终镇于首都邺城。由此而引发了新的矛 “未几，季龙疾甚，以石邃为大将军，镇关右，石斌 １１月，石闵杀石遵，拥立石鉴即位。据《晋书・石季 书，并受遗辅政。刘氏惧斌之辅政也害世，与张豺谋害 龙载记》记载当时隋形，略日： 之。斌时在襄国，乃遣使诈斌日：‘主上患已渐损，王须 “鉴乃僭位，大赦殊死以下。以石闵为大将军，封武 猎者，可小停也。’斌ｌ生好酒耽猎，遂游畋纵饮。”故石虎 德王，李农为大司马，并录尚书事；郎阉为司空，秦州刺 统治时期仍以宗室领兵镇于陪都襄国以辅佐君主。 史刘群为尚书左仆射，侍中卢谌为中书监。” 附石虎诸子表【 ０１： ４６—— 为丞相、录尚书事，张豺镇卫大将军、领军将军、吏部尚 盾。 “时石祗镇襄国，于姚弋仲、苻洪等通和，连兵檄诛 ・ ——算・２０１４・１ ＣＡＮＧＳＡＮＧ 闵、农。鉴遣石琨为大都督，与张举及侍中呼延盛率步 深层危机在石勒立国，石虎镇邺城之时已埋下。 骑七万分讨祗等。中领军石成、侍中石启、前河东太守 其后，石遵在称帝前已是丞相、大司马，大都督中 石晖谋诛闵、农，闵、农杀之。” 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开帝王自领军事的先例，宗室领 与此同时，石鉴因不满石闵专权，欲铲除之，结果 兵镇陪都的体制彻底破坏。石祗虽镇襄国，但其手中无 反被石闵所杀。后赵青龙元年（３５０），石闵称帝于邺城， 实质性兵权。 建立冉闵政权。石祗闻石鉴已死，称王于襄国㈣。后赵 石鉴之时，军权被剥夺，石闵在中央为大将军、武 永宁二年（３５１）４月，石祗部将刘显密结于石闵，杀石 德王、中外诸军事、辅国大将军、录尚书事，辅政。后赵 祗投降。后赵政权灭亡。 政权实已被石闵窃取，后赵政权亡之必矣！ 五、后赵政权灭亡之根源的分析 六、结论 由上所述，后赵政权以“两都制”和“辅弼制”为立 后赵政权的立国基础是“两都制”和“辅弼制”，二 国基础，据此可列表于下【”】： 者紧密相关。“辅弼制”是“两都制”的军事基础，一旦这 时问 两都镇守者及职务 备注 一基础破坏，“两都制”也会崩溃。石祗虽称王于襄国， 襄田（首都１ 鄄（陪都） 但后赵的军事力量掌握在石闵手中，刘显背叛石祗，投 西晋建兴元年 石勒（未称王前） 石虎（太守） 降石闵也是必然的。如前文所述，后赵政权的“两都制” （３１３）４月 是一种二元制，然自石闵掌握军权后，后赵的政治文化 东晋太兴＝年 石勒（称王时） 石虎（单予元辅．太 石虎都督荣卫诸军事． （３１９１ ４月 尉、尚书令、中山王１ 中心与军事中心合二为一，陪都的“辅弼制”已经失去 末罾鹰和六年 石弘（太子１ 石弘配蔡兵万人，车骑所 其存在的意义。故而，石闵篡赵自立及石祗的灭亡成为 （３舶）１０月 石勒（称王时） 石虎（如前言职１ 统五十四蕾． 必然。 后赵建平四年 石弘（称壬时） 石虎（丞相、魏王、 （３３３１ ８月 Ｘｑｔ于、总摄百授） 参考文献： 石虎（如前亩职） 【１】【２】晋书・石勒载记．２７１６，２７１７． 后赵建平四年 石弘（称王时１ 石遮（魏太子、加使 石麓大枢督中外诸军 （３３３１ １０月 持节［３】资治通鉴・晋成帝成和元年．２９４３． 、侍中、大将军镁 事。 尚书事１ ［４］公元３２８年，石勒开始使用年号。 邺（１ｆ都） 襄国（陪都） 【５］资治通鉴・成帝成和八年．２９８６—２９８９． 后赵太宁元年 石斌（丞相、录 石斌镇守鄄的起始年代， ［６】关于曹魏时期的霸府请参考山西大学崔彦华所 （３４９１ ４月 石虎（称帝时１ 尚书事、犬都督中 由于史料记域不明，无法考 著《魏晋北朝陪都研究》第二章第二节“以邺为代表的 外诸军事１ 证。 曹魏陪都”。 石世（称王时） 石斌（如前亩职１ 被杀 『７１廿二史札记（卷４ｚ）．九锡文．９０． 由于王位更替在同一个 石世（称王时） 月，‘晋书载记＇中也记载 ［８】晋书・石季龙载记．２７６５． 后赵太宁元年 石遵（称壬时） 不明，无｛虫得知这两个时期 ［９］本表根据《晋书》《资治通鉴》相关编制而成，不 （３４９１ ４月 裹胃的镇守者。 另作注。 石闶被封为辅嗣大将军、 石鉴（称王时１ 石祗（新兴王１ 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 【１０】本表根据《晋书》相关载记编制而成，不另作 镇守于首都邺城。石柢无实 注。 质性兵权。 【１１］本年正月，石虎即皇帝位，改元太宁。 后赵永宁元年冉闶 石闶（称王时１ 石祗（称王时１ 石祗称帝于襄嗣，闶称帝 ［１２】青龙元年，石闵杀石鉴，自立为帝，改国号魏。 由上表可知，无论是“襄国一邺”还是“邺一襄国”， 石祗都于襄国，延后赵之帝祚，改元永宁。 都是以君主镇首都，宗室领兵镇陪都的模式。这种体制 ［１３］本表根据《晋书载记》编制而成，不另作注。 即是以首都为中心的政治文化中心，陪都为军事中心 的二元体制。但自刘后、张豺用事，以张豺为太保、都督 史诤罡 山西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硕士研究生 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是异姓大臣领兵的开始，也是 、 （责编高生记） 辅弼体制破坏的转折点。然正如前文所叙述的那样，其 。 鼻・２０１４・１ —．４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