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l卷第1期 喀什师范学院学报 Vo1.31 NO.1 2010年1月 Journal of Kashgar Teachers College Jan.2010 应加强维吾尔语词汇语义学的研究 兼评《浅谈维吾尔语词义的变化》一文 沙文杰,王德怀 (西北民族大学维吾尔语言文学学院,甘肃-_z-,N 730030) 摘要:针对<浅谈维吾尔语词义的变化》一文中存在的问题,对词义演变的有关学术概念进行了梳理、明确,并 对该文中出现的语义学理论和维吾尔词词义分析中的错误予以纠正,指出应加强当前现代维吾尔语语义学,尤 其是维吾尔词汇语义学研究。 关键词:维吾尔语;语义学;词义的演变 中图分类号:H21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432X(2010)01.0061—04 改革开放以来,维吾尔语言学研究发展很快,硕果累 用“义项”表示语义的基本单位,虽然在语义上说得过去,但 累。在对维吾尔语言的研究中,语音学、词汇学、语法学、方 考虑到它是词典用语,并且常常受到词典编篡的制约,因此 言学、文字学等领域的研究成果较多,语义学研究的成果相 现代语义学采用了“义位”这一术语来指称大致相当于义项 对较少,至今未产生一本专著,涉及到语义学相关内容的只 的语义单位。义位是由一束义素构成的。 有一本维吾尔语词汇学专著。…维吾尔语语义研究在维吾 (三)词义的发展演变 尔语言研究当中可以说正处于起步阶段,是该研究领域中 词义的发展演变可分为词的理性意义、语法意义、色彩 的薄弱环节,是“瓶颈”,不加强维语语义学的研究,将会影 意义(附加义)的发展演变三种情况,我们重点谈一下词的 响维吾尔语言学的整体研究效率和水平。从学术期刊中发 理性意义的发展演变。词的理性意义的发展演变可分为两 表的为数不多的维吾尔语语义学的论文中,我们发现了一 种形式:第一种形式是在词的某一个义位范畴内完成的发 些问题,如发表于<语言与翻译)2004年第1期的黄中民的 展演变。在这种情况下,新义位产生后,其广泛运用必然引 <浅谈维吾尔语词义的变化》_2 J一文试图运用语义学理论 起旧义位从共时平面上引退,也就是说旧义位的消失是由 对维吾尔语词义进行分析,但文中出现了不少错误,笔者认 新义位的产生直接引起的,新义位在共时现实言语中取代 为有心要予以纠正澄清,以便维吾尔语语义学在正确理论 旧义位。第二种形式是在一个词的义位系统范畴内完成的 的指导下进一步开展研究分析。 发展演变,在这种情况下,新义位产生后并不必然引起旧义 位的引退,新旧义位在现实言语中都可以独立并存.二者之 间没有取代关系。这种演变形式在词义的运用过程中出现 在讨论词义的变化前,应首先明确以下有关语义学的 了两种结果:一种结果是新旧义位一直独立并存,表现为义 一些概念: 位数目的增加;第二种结果是旧义位在词义运用中逐渐失 (一)词义的内容 去现实使用价值而被淘汰,也就是说旧义位的引退并非由 关于词义内容的构成,近些年来,学者们进行了比较深 新义位的产生直接引起,最终表现为义位数目的减少。判 入的探讨,已不仅仅局限于理性意义。葛本仪先生在<汉语 定发展演变是否属于“一个义位范围内”的标准就是看新义 词汇研究》中系统地提出了词义的三个组成部分:理性意 位在共时现实言语中是否替代了旧义位。L ]卯 义、语法意义、色彩意义,l3】这也是目前学界的普遍观点。 1.在词的一个义位范畴内完成的发展演变主要有义位 现代语义学将色彩意义常称之为“附加义”[ 、附属义等。 的深化、义位范围的变化两种情形。贾彦德先生在《汉语语 (二)词义、义项和义位 义学》中将这两种情形分别称作义位的量变、义位的质 现代语义学不仅研究词义,还要研究比词义更小或更 变。 4j3’ 黄文中未涉及义位的深化,故在此不赘述。下面 大的语义单位,因此,沿用传统的“词义”概念作为语义分析 具体谈一下义位范围的变化。义位范围的变化就是指义位 的基本单位,就有许多不便。传统语义学的“义项”概念是 所指称的事物的范围发生了变化,有三种变化方式.分别是 指对词的理性意义的分项说明,是比词义更小的意义单位, 义位的扩大、义位的缩小、义位的转移。 收稿日期:2009.04.02 . 作者简介:沙文杰(1972.),女(回族),硕士,西北民族大学维吾尔语言文学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汉维语言对比与双语 教学研究。 ・ 61 ・ (1)义位的扩大是指新义位所指称的事物范围大于并 包含旧义位的指称范围,指称范围的扩大从与义位相应的 概念看就是外延的扩大。关于具体表现,研究现状是类无 定数、类有交叉、同名异类、同类异名。本文采用贾彦德先 生的观点,概括地分为两种情况[ 】 78:一是由部分扩展为 全体,这里说的全体,可以是客观存在的某一整体,也可以 只是把演变后较大的指称范围、适用范围看作全体,不管哪 一种情况 ,所谓部分都确实是从属于全体的部分。如“脸” 最初指双颊,常用于妇女,后来扩展到指整个面部,可用于 男女,甚至某些动物。指称对象由部分到全体很清楚,而适 用范围从“妇女”扩大到“人和某些动物”,把演变后较大的 适用范围看作全体,这样原先较小的适用范围就成了部分, 因而是由部分到全体。再如“达”,本义指道路通畅,后来指 一般的通畅,由原来的具体概念到抽象概念,适用范围由小 变大,可看作是部分到全体。再如维吾尔语中的词语“ar. qa”在古代维语中指后背,在现代维语中指后面、后头,『5】3 。 指称范围由小变大,也可看作是由部分到全体。二是由种 概念扩展为类概念,这里的种(有时是个别的对象)与类可 以是科学的划分,也可以是某一语言社会日常生活中的观 念。如“江、河”由专指长江、黄河演变为指一般的江与河, 就是由指称种概念(这里指个别对象)扩大到指称类概念。. (2)义位的缩小是指新义位所指称的事物范围小于并 被包含在旧义位的指称范围之内,指称范围的缩小,从与义 位相应的概念看就是外延的缩小。本文仍要用贾彦德先生 的观点,概括地分为两种情况【4]382:一是全体缩小为部分, 如“报复”原指报恩和报怨,现只指报怨,适用范围由大到 小,属于全体缩小为部分。二是由类概念缩小为种概念,如 “谷”原指谷类的总称,现在只指稻子的果实,就是由指称类 概念缩小为指称种概念。再如维吾尔语中的“keyik”一词 在古代维语中指兽类的总称,在现代维语中只指兽类中的 鹿,【5】4 。也是由指称类概念缩小为指称种概念。 (3)义位的转移是指义位所反映的概念发生了改变。 贾彦德先生具体分以下三种情况L4”83:一是义位的移动, 指“演变前后的A、B义位的指称范围都属于一个更大的指 称范围C,即A、B被包含在C里。A、B与C一般是种与类 或部分与整体的关系。这种关系有的是科学的、严格的,但 更多的只是某一语言社会可以接受的日常的观念罢了”。 如“脚”原指小腿,后来才指足部,小腿和足部都属于下肢的 一部分,这是从下肢这一整体中的一部分转移到另一部分。 再如维吾尔语中的词语“tfiwin”在古代维语中指蚊子,在现 代维语中指苍蝇,蚊子和苍蝇都属于能传染疾病的有害昆 虫,这是从有害昆虫这一类中的一种转移到另一种。二是 义位的转变。指“演变前后的义位A、B不属于一个更大的 指称范围C”,“A与B也不存在种与类、部分与整体的关 系”。如“乳”,本义是指人和鸟生育,后来转变为指哺乳期 的动物,原来的义位经过这样的演变,前后已不能算作同一 现象,只是在意义上有一定的联系。再如维吾尔语中的词 语“aiaq"在古代维语中指脚(在古代维语中的语音形式为 adaq),在现代维语中指鞋,[ 】钉0也可看作是义位的转变。 第三种情况是复合转移,又分为转移并扩大、转移并缩小两 种类型。这种情况比较复杂,黄文中也未涉及到,故在此不 ・62 ・ 做论述。 2.在一个词的义位系统范畴内完成的发展演变如前 文所言最终出现两种结果:义位的增加、义位的减少,因黄 文中未涉及到后者,所以我们只谈义位的增加。义位的增 加是从新义位的产生开始的,新义位在旧义位的基础上引 申产生,二者独立并存,造成义位数目的增加。 词的理性意义的两种发展演变形式中具有相契合的引 申原理,即两种演变形式都是以产生新义位的途径进行的, 而新义位都是在旧义位的基础上引申产生的,只是最终的 发展结果不一样。 关于引申的方式、类型,学界也是众说不一。本文采用 叶蜚声、徐通锵两位先生的观点,分为隐喻和换喻两类。 “隐喻是建立在两个意义所反映的现实现象的某种相似的 基础上。”L6 J1 隐喻又可称为相似引申,隐喻产生的义位实 际上是从一个词长期的比喻用法获得的,前一个义位(可以 是本义,也可以是某一引申义)的指称对象是喻体,它是具 体的、有形象的;后一个派生出来的义位的指称对象是本 体,它往往是抽象的,但有时也可以是具体有形象的。“换 喻的基础是两类现实现象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这种联系 在人们的心目中经常出现而固定化,因而可以用指称甲类 现象的词去指称乙类现象。”L6ll 换喻又可称为相关引申, 换喻产生的义位经常是从一个词的长期借代用法获得的。 前一个义位(可以是本义,也可以是某一引申义)的指称对 象和后一个义位的指称对象间的关系常见的有以下几种类 型:特征标志一本体、具体事物一抽象事物、部分一整体、作 者一作品、工具一劳动者、材料一产品、地名一产品等。 (一)黄文的主要内容摘要【7】 文章的题目是“浅谈维吾尔语词义的变化”。 正文的第一部分是谈“词义的扩大”,指出“词义的扩大 是指词从特定、个别的意义扩展到一般、普遍的意义。意义 扩展后,所表示的外延更加宽广,原来只表示种概念的可以 扩展到类概念,使旧义包括在新义之中”。分以下三种情 况:一是“词语使用范围的扩大”,例词为“ot.faq”和“qanat ja— jdurumaq”;二是“具体概念扩展为抽象概念”,例词为“bo. jurtturuq”“tizgin”“tOXtl iyrigi”“tOXU kozi”;三是“种概念扩展 为类概念”,例词为“tytyn”“qol”“has”“aqsaqal”。 正文的第二部分是谈“词义的缩小”。指出“词义的缩 小跟词义的扩大相反,是从普遍、一般的意义缩小为特定、 个别的意义,其概念的外延缩小,类概念的意义缩小成表示 种概念的,使新义包含于旧义之中”。分以下两种情况,一 是“类概念缩小为种概念”,例词是“qisir”“jilqa”;二是“普遍 意义缩小为专门意义”,例词是“konSek”“er”。 正文的第三部分是谈“词义的转移”。指出“词的意义 从某一范围或类别的事物转移为指称另一范围或类别的事 物就是词义的转移”。分以下三种情况:一是“具体意义向 抽象意义转移”,例词是“awaz~hcmra”;二是“使用范围的 转移”,例词是“Sirdaq”“OCl”;三是“感情意义的转移”,例词 是“xotun”。 (二)黄文中存在的问题 1.题目范围过大。从黄文的内容提要和正文中的三 个小标题看,主要是谈“词的理性意义的扩大、缩小、转移”, 采用语义学术语概括而确切地说,就是谈维吾尔语词语义 位范围的变化或维吾尔语词语义位的质变问题,即上文我 们所说的在词的一个义位范畴内完成的发展演变的第二种 情形。 移。”“‘oq’一词的原义是‘箭镞”,现又衍生出‘子弹’的含 义,是使用范围的转移。” 笔者认为:首先,“otlaq…‘hal…‘bojunturuq…‘tizoin” 2.语义学概念不够清楚,用语较为混乱。如“外延” “内涵”“种概念”“类概念”“词义的扩大、缩小、转移”及其分 “hcmra”(《维汉词典》中为hemrah)、“oq”是词,而“qanat jai- durumaq”是短语,“开展”是这个短语的比喻义,不能混淆词 类情况、“引申义”及其与“本义”之间的关系等。首先,笔者 认为黄文对“词义的扩大”“词义的缩小”的概念表述不够概 义和短语义。其次,以上六个词的后一个义位的产生方式 都属于义位引申中的隐喻。“otlaq”的本义是“炉灶”,发样 地在功能上与炉灶的维持生活、繁衍后代的功能有相似之 处,于是通过隐喻,就从“炉灶”引申出“发源地、发祥地”的 义位。“bal”的本义是“头”,首领、头目在地位、作用上很像 人体器官的头,所以通过隐喻,就从“头”引申出“首领”的义 括、准确,但对“词义的转移”这一概念的表述笔者认同。其 次,对“词义的扩大、缩小、转移”的分类情况不够科学。在 “词义的扩大”中,黄文谈的第三种情况笔者认同,但第一、 第二种情况应合并为一种,就是“部分扩展为全体”。在“词 义的缩小”中,黄文中谈的第一种情况笔者认同,但第二种 情况应该只属于“全体缩小为部分”中的一种具体表现。在 “词义的转移”中.黄文谈到的第三种情况“感情意义的转 移”不应该看作是义位的转移,词的感情意义属于词的色彩 意义或附加义的一种,所以应看作是色彩意义或附加义的 转移。 3.将词的理性意义的两种发展演变形式,即在词的某 一个义位范畴内完成的发展演变和在一个词的义位系统范 围内完成的发展演变混为一谈。义位的扩大、缩小、转移属 于词的一个义位范畴内的演变,最终结果都表现为义位的 更替,即新旧义位一般不在共时平面中共存。而新旧义位 共存的情况应看作是在一个词的义位系统范畴内的演变。 黄文中所举的例词中有lO个例词都是新旧义位共存的情 况,不应看作“词义的扩大、缩小、转移”,而应看作义位数目 的增加,新义位是在旧义位的基础上引申产生的。 4.将翻译出的汉语词义当维语词义去理解、去分析, 张冠李戴。如对“qoli tatliq”“toxu jyrigi”“toxu kozi”的词义 分析。其它有关维吾尔语语义研究的论文中也存在这类错 误,此处不作详述。 (三)对黄文中错误的纠正 下面,笔者就运用上文已谈过的语义学相关理论对黄 文中出现的例词分析错误予以纠正。 1.“otlaq”“qanat jajdurumaq”“bal”“ unturuq~tizoin” “hzmra”“oq” 以上这些都是黄文中论证“词义的扩大”的例词。其中 “otlaq”和“qanat jajdurumaq”是词语使用范围扩大:’的例词: 一otlaq’本来是支锅做饭的炉灶,因为它在家庭里具有维持 生命、繁衍后代的功能,现在其使用范围已经扩大,可指‘发 源地、发祥地’。~‘qanat’原指飞禽的翅膀.在其后附加动 词‘jajdurumaq’(展开)就构成‘qanat jajdurumaq’(展翅),而 现在这个词的使用范围扩大了,被运用到了社会生活的许 多方面,词义已扩展为‘开展’.运用得更广泛了。…bal”是 “种概念扩展为类概念”的例词:…bal’是整个身体的指挥 部,后来就扩展到‘首领、头目、头领’等类概念意义,是种概 念扩展为类概念。”“bojunturuq”和“tizoin”是“具体概念扩展 为抽象概念”的例词:“bojunturuq’原指‘牛扼’,现在这一 具体意义扩展为‘枷锁、束缚’等抽象意义。”“‘tizoin’是指 连接笼头或者马嚼铁的缰绳,因为这些都是控制牲畜的主 要工具和手段,所以就扩展为‘控制、操作、约束、管教’等抽 象意义。” “hcmra”和“oq”是黄文中论证“词义的转移”的例词: “‘hcmra’一词的原义是‘伙伴、伴侣’,现又衍生出‘卫星’ (sun’ij hcmra,人造卫星)等,是具体意义向抽象意义转 位。另外,黄文中将义位“头”和义位“首领”看成种概念和 类概念的关系是完全错误的。“bojunturuq 的本义是“牛 扼”,枷锁在功能上与它有相同之处,都是起到束缚的作用, 于是通过隐喻,引申出“枷锁、束缚”的义位。“tizgin”的本 义是“缰绳、扯手”,也是通过隐喻,引申出“控制权、权柄”的 义位。“hemrah”的本义是“伙伴、伴侣、随员”,卫星按一定 轨道绕行星运行,在运行方式上具有类似“伴侣、随员”的特 征,所以通过隐喻又增加了“卫星”的义位。“o(i”的本义是 “箭镞”,子弹发明使用后,由于古代的箭镞与现代的子弹都 属于发射出去专门用来射杀的武器,在功能上有相同之处, 所以通过隐喻,“(,(1”又增加了“子弹”的义位。 2“tytyn’’“qol”‘‘aqsaqal’’“awaz” “tytyn”“qoI”和“aqsaqal”都是黄文中“种概念扩展为类 概念”的例词:“‘tytyn’原指做饭或取暖时从自家烟囱冒出 的炊烟,因为过去在农村一般一家只有一个烟囱.所以渐渐 地‘tytyn’就成了‘家、户’(tytyn Sani——户数)的代名词 了。”“‘qol’原义是‘手’,以后又扩展为‘某人做的饭菜’ (unit3 qoli tatliq——他做的饭菜好吃),因为做饭时需要双 手。”“‘aqsaqal’原义是‘白胡子’,因为长者的胡须一般是白 的,而~地、一个部落有威望的人多为长者,所以后来该词 的词义扩展为‘长老、酋长’等。” “8waz”是黄文中“具体意义向抽象意义转移”的例词: “‘awaz’一词的原义是‘声音’,现在又衍生出‘选票’(awaz bcrmek——投票)。” 笔者认为:以上四个词中,“tytyn”“aqsaqal”“awaz”这三 个词后一个义位的产生方式都属于义位引申中的换喻。 “tytyn”的本义是“做饭或取暖时从自家烟囱冒出的炊烟”, 由于过去在农村一般一家只有一个烟囱,烟囱冒出的炊烟 正是人家的重要特征标志,二者经常联系.于是“烟囱”又引 申出了“家、户”的义位。“aqsaqal”的本义是“白胡子”,而自 胡子是长者的重要特征,一地、一个部落有威望的人多为长 者,因而可以用“白胡子”指代“长老、酋长”.引申出了新的 义位。(另外,aq saqalliq qilmaq是充老大、多嘴多舌的意 思。)“awaz”的本义是“声音”,由“声音”这一具体指称引申 出“呼声”这一抽象指称,叉由“呼声”进一步引申出“选票” 这一指称,同样是通过换喻增加了新的义位。 “qol”的本义是“手”,“qoli tatliq”是维吾尔语中的成语, 这是一种缺省表达,翻译成“饭菜香、好吃”,不能用成语的 译义理解维吾尔语词语义位演变的问题。 此外,将“tytyn”“qol”和“aqsaqal”三个词的前后两个义 位所表示的概念看成种概念和类概念的关系是完全错误 的。 ・ 63 ・ 黄文中认为:“‘xotun’在古突厥语文献里是‘王后、皇 理论语言学家也在研究,不同的语言学分支学科或语言学 后’的意思,而现在却降格为普通百姓的‘老婆’,是‘感情意 流派都出现了意义研究的转向。而不论传统语义学还是现 义的转移’。” 代语义学都十分重视词义的研究。语言是“词的语言”,词 笔者认为:“xotun”义位的变化应看作是义位的扩大, 决定着其它语言单位,“是语言的机构中某种中心的东西”。 属于种概念扩展为类概念。“xotun”由专指王后、皇后演变 (索绪尔,1916)每个词都是语言学的微观世界,都是文献、 为指普通人的老婆,王后、皇后是个别的对象,可以看成是 文化的缩影,而词的核心是词义,词义在语义系统中占有重 种概念,一般人的老婆是一般、普遍概念,可以看成是类概 要的地位。传统语义学研究是以词义为轴心,并且主要局 念。 限于词义的研究,因而严格说来,可称作传统词义学。现代 4.“toxu jyrigi”“tOXU kozi” 语义学的研究范围扩大了,但词义研究仍处于重要地位,并 “toxu jyrigi”和“toxu kozi”是黄文中论证“具体概念扩 且已逐渐发展成为现代语义学的一个分支学科——词汇语 展为抽象概念”的例子。“维吾尔族把胆小如鼠的人说成 义学。 ‘toxu jyrigi’(鸡的心),把夜盲说成‘tOXU kozi’(鸡的眼)。 维吾尔语语义学,尤其是维吾尔语词汇语义学的研究 维吾尔人认为,家禽中就属鸡的胆小,就属鸡的眼睛在夜间 现状如此薄弱,势必制约维吾尔语言学及其它交叉学科的 视力最差,因此具体的‘鸡心’、‘鸡眼’就抽象为‘胆小如 研究发展。我们的研究不能总停留在传统语义学或传统词 鼠’、‘夜盲’,是具体概念扩展为抽象概念。” 汇学的理论观点上,而应加强现代维吾尔语语义学理论的 笔者认为:首先,“toxu kozi”在《维汉词典》和《维吾尔 研究,用现代语义学的理论去分析研究维吾尔语语义中的 语详解词典》 j中都未出现“夜盲”的义项(义位),列出的 尚待研究的诸多问题,开辟现代维吾尔语语义学研究的新 义项(义位)为“小眼睛”和“小气”;(1)其次,“toxu jyrigi”和 领域,构建维吾尔语语义学的理论体系,从而提高现代维吾 “toxu kozi”是成语,而不是词;第三,这并不是“具体概念扩 尔语言学的整体研究水平,并以此推进其它相关交叉学科 展为抽象概念”,维吾尔语中之所以把胆小如鼠说成“tOXU 的研究发展。 iyrigi”,把夜盲说成“tOXU kozi”,是由词义的民族性决定的。 概念没有民族性而词义有民族性。在不同的语言中,概念 参考文献: 相同而附加义不同的词反映着本民族特有的文化内容。 [1]阿布都诺夫・甫拉提.维吾尔语词汇学[M].喀什:喀什 “tOXUjyrigi”的字面意义是“鸡的心”,理性意义是“鸡的 维文出版社,1994. 胆”,而在维吾尔语中的联想意义是“胆子特别小”,“toxu [2]黄中民.浅谈维吾尔语词义的变化[J].语言与翻译(汉 kozi”的理性意义是“鸡的眼”,在维吾尔语中的联想意义是 文),2004,(1):38.40. “小眼睛”,由“小眼睛”进一步产生的联想意义是“小气”。 [3]葛本仪.汉语词汇研究[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 “tOXUjyrigi”和“toxu kozi”作为成语,其意义具有整体性,分 1985:96. 别翻译成“胆小鬼、胆小如鼠、胆怯”和“小眼睛、小气”,不能 [4]贾彦德.汉语语义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用成语的译义理解维吾尔语词语义位演变的问题。 1999. 黄文是近几年研究维吾尔语词汇语义学的论文中为数 [5]耿世民.新疆文史论集[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 不多,但容量较大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存在这么多语义学 社。2001. ’ 术语概念性错误和维吾尔语词义分析错误,不能引起我们 [6]叶蜚声,徐通锵.语言学纲要[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 的一些深思。 社,1997. 语义学作为语言学的一个分支学科,从传统语义学到 [7]阿布利孜・牙库甫等.维吾尔语详解词典[M].乌鲁木 现代语义学已经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发展,在语言研究中的 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99. 地位正日渐突出。目前在国内外语言学界,语义研究已经 成了重点和热门,不但语义学家在研究,语法学家在研究, 【责任编辑:徐梅】 More Attention to the Study of Lexical Semantics of Uighur ——Comment on the Paper The Semantic Expansion,Contraction and Shift of Uighur Language SHA Wen—jie,WANG De—huai (Sch∞l of Uighur Language and Literature,Northwest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Lanzhou 730030,Gansu,China) Abstract:With the problem analysis in the paper The Semantic Expansion,Contraction and Shift fo Uighur L口 g“以g ,this paper intends to classify and specify some academic concepts and terms related to semantic variation.Meanwhile,xhis paper tries to correct some errors and mistakes appeared in that paper on semantic theory and analysis on Uighur,by advocating that we should attach greater importance to the study of seman— tics of modern Uighur。especially its lexica1 semantics. Key words:Uighur;Semantics;Semantic variation ,① 本文中所有维吾尔语例词的义位都在《维汉词典》(廖泽余、马俊民著,新疆人民出版社2000年6月版)中查对过, 与黄文中义位表达有出入的,我们采用该词典中的释义。 ・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