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长篇小说的结局与文化语境 文／岳江 摘要：１９２０～１９４０年代，老舍创作了大量长篇小说，这些小说的结局具有典型性，代表了老舍对建国前期的文化 思考，并与当时的文化语境形成了密切相关。 关键词：老舍；小说结局；文化语境 关于老舍长篇小说的研究 老舍研究长篇小说的研究在学术界是比较成熟的。研究者的研究角 度多样、研究内容丰富取得了比较丰硕的成果。但是一个成熟的研究领 域未必十全十美，美中不足或许应该是人文学科研究的常态。 王本朝认为“老舍小说构筑了一个丰富多彩的市民世界，它不但塑 造了众多的市民形象，而且还从文化批判视野反思了市民文化……扩大 了新文学的社会影响，至于北京文化的地域特色和幽默的艺术风格也是 老舍小说独具魅力的地方。至此，老舍被文学史所‘命名’，并借助文 学教育进入到知识的传承和规训，有关老舍的意义和价值也就被确定下 来。老舍有着怎样的文化形象和价值意义？这似乎是一个不需要思考就 能回答的问题，但在我看来，它并不如我们所感受和描述的那么清晰和 简单。” 汤哲生则将老舍描述为“能创作出一种‘俗’的创作方式、 ‘雅’的文学理念并存的‘老舍’式的现代文学作品来。” 他主张将老 舍的创作与‘’新文学观念的创作加以区别，重新审视老舍在文学 史的定位。可见问题的产生并不是我们的认识有什么错误与肤浅。而是 我们不能让认识处在僵化与凝固的状态中，这也就产生了人生的偏见。 吴小美指出：“当我们的学科已经不再年轻的今天，是需要考虑超 出文化去审视文化的视角了，我们不能将文化视角视为万能的理性化的 ‘唯一’，不能将文化泛化。正因为新时期以来多数较成熟的老舍研究论 著，都是在大文化视角下对这位伦理文化型的作家进行剖析诠释，我们 更要警惕视角于方法的成熟同时也潜藏了研究单一化的危险。 ’我认 为从文化的角度来理解老舍未必造成研究单一化的危险，老舍作品中是 始终都在处理文化的问题，大文化、甚至泛文化的角度来认识老舍是没 有问题的。危险存在于两个层面：一是在某个特定的年代是否只存在一 种文化；二是人们认识这种文化方式是否单一。 我认为文化环境与个人在不停的变化之中，这二者的变化中有互相 影响，但文化不是对作家写作的强权，作家也不是文化的裁判，文化如 何作为一种要素参与作者的写作过程，写作又如何对文化作出取舍。老 舍的创作过程就是这样一种文化与个体同构的过程。历史不能被看做 （或不能经常地，主要地被看做）知识与理想不断地战胜无知与迷信的 过程。” 所以需要我们认识的不是历史的前进性，而是历史的复杂性。 一、因此从作家来说结局既具有一定的必然性也具有一定的偶然性。我从两 个方面来理解结局：一是从有事到无事，也即一种“解结”，给出答案 是结局的目的；二是“打结”，即将故事的结局构造成一种悬念留给读 者去想象。 老舍长篇小说的结局既有像《老张的哲学》那样“解结”，也有像 《离婚》这样的“打结”。形式的多样也流露出作者创作的偶然性与必 然性，《牛天赐传》后作者写了《＜天书代存＞序》来继续关注天赐的 成长，《骆驼祥子》则是在麻木凄凉的氛围中将他‘埋葬’。我将故事 的结局作为症候来阐释，通过结局来理解作品的结构与作家的整体思 想。所以米勒认为真正具有结束功能的结尾必须同时具有两种面目： 方面，它看起来是一个齐整的结，将所有的线条都收拢在一起，所 有的人物都得到了交代；同时，它看起来又是解结，将缠结在一起的叙 事线条疏理整齐，使它们清晰可辨，根根发亮，一切神秘难解之事均真 相大白。”０研究结局既是对文本内部的问题的暂时解答，也是对文本外 部终极问题的提出。 米兰・昆德拉认为：“思考一旦进入小说内部，就改变了本质。在 小说之外，人处于确证的领域：所有人都对自己说话确信无疑，不管是 个政治家，一个哲学家，还是一个看门人。在小说领域，人并不确 证：这是一个游戏与假设的领地。 。Ｉ’所以作为一个整体的、被创作出 的文学作品，它的开头、结局、内容、情节、结构其实都是可以被随时 修改。作品的书写呈现出一定程度的偶然性与随意性。“此时此刻”成 为作品与文化语境对话的唯一渠道。如果我把老舍任意一部作品都看做 “一一是一个完整的结构。那么作品中所有人物命运的结局都将是假设的或游 戏的。结局既可以看做是老舍对中国传统文化问题的揭露与总结，也是 他对时代问题的进一步追问。 三、１９２０—１９４０年代文化语境与老舍长篇小说结局的关系 １９２０年一１９４０年代是中国近代史上极为重要的一段时期，也是中 国现代文学兴起、发展与成熟的时期，期间国内政治形势风云变幻，先 后经历了军阀混战、抗日战争和战争；社会主义、无主义等各 种政治思潮极为活跃，直接造成了文化界的多样性；在英国期间，老舍 主要接受启蒙文化的影响，参照英国的西方文化，回忆传统文化的利 弊，以想象的方式来修正传统文化中不够理想的一面，以“追问”的方 式构成结局，完成了与当时文化语境的对话。在山东期间，老舍面对生 活的实际困难与时代的内忧外患，作家陷入困惑的状态，在哀叹与惆怅 的情绪中体验着底层人民的生活苦难，完成了与３０年代文化语境的共 鸣。最后老舍作为文协领导人的角色参与抗战胜利后文化的重建，在 《四世同堂》中作者强烈的表达了希望通过战争来涤荡文化的目的。 老舍研究的问题在于如何进一步避免研究者中的整体化、普遍化和抽象 化，真正能够了解文本、深入作家的生活。 二、文化语境、结局的含义及其关系‘ （一）文化语境 奥威尔在评价狄更斯时曾经指出：“与其说这是一套书，不如说这 是一个世界。”文学作品的创作就是发现一个世界和记录一个世界的过 程，老舍先生发现了一个容纳了三教九流的小市民世界。这个文学的世 界并不是被凭空构造出来的。他与现实的世界和作者头脑中观念世界密 切相关。它离不开老舍先生曲折的人生、当时复杂的社会和孕育这个社 会的漫长历史。我认为这些就是作品的创作与流通过程中的文化语境。 这个文化语境分个人文化语境与时代文化语境：个人文化语境是一个文 本生成的具体写作语境，即作者当时的人生际遇等；“时代文化语境是 种较为疏远、间接的文本生成场域。它不一定是在当事人接触文学的 时刻才产生，而是环绕着环境和人的一种文化的、历史的、政治的、经 济的等等不同要素组成的一种时代氛围。”０透过作品来认识语境，可以 让历史变得更加明晰，让语境变得更加真实；而通过语境来解读文学， 也会让文学变得更加生动、有趣，可以在与语境的对话中还原作家的心 声。 （二）结局及其与文化语境的关系 理论家米勒讲到：“任何小说都无法毫不含糊地结束，也无法毫不 含糊地不结束。 ’，在此，人们不必去追究到底作者有没有结束叙事， 广义上讲，任何结局都具有未完成性，但叙述恰恰就在某个时刻终止， 一《四世同堂》以“大团圆”的形式结局，准确传达了作者对重构中国文 化流露出的乐观情绪。 （作者单位：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本文系海南省普通高等学校研究生创新科研课题成果，项目编号 Ｈｙｓ２０１２—－２７ 注解 ①王本朝《老舍研究》重庆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３年版第ｌ页 ②杨剑龙主编《老舍与都市文化》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２年版 第４８页 ③古世仓吴小美《老舍与中国》民族出版社２０ｏ５年版 ④威廉斯《马克思主义与文学》河南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８年版第１７页 ⑤房福贤《新时期中国文学生成语境研究十六讲》第６页，山东文 艺出版社２００９年版 ⑥希利斯・米勒《解读叙事》 第５２页，北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２年版 ⑦希利斯・米勒《解读叙事》 第５１页，北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２年版 ⑧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 第９７页，上海译文Ｉ￣Ａ２０１１年版 作者简介：岳江，男，山西大同人，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生。 １ １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