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安倍政权“价值观外交’’的内涵 口申秀逸 【摘要】“价值观外交”是安倍内ｌ羽基本的外交路线，也是“有主张外交”的具体内容。对中国而言，安倍“价值观外交” 是孤立、围堵中国的一个外交策略。从日美外交来看，“有主张外交”是打着价值观的幌子，旨在夸大日本在亚洲和世 界的影响，试图突破长期以来过于依赖美国，在外交上缺乏自主性的困局。 【关键词】价值观外交有主张外交战略包围 冷战思维 【中图分类号】Ｄ８３ 【文献标识码】Ａ 安倍晋￣２００６年第一次当选首相时，将“价值观外交”和 繁荣之弧’，要把欧亚大陆外缘正在成长中的新兴民主主义国 “有主张外交”作为其外交的基本路线。２０１２年１２月，安倍第 家像纽带一样联系在一起。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日本从冷战结 二次就任内阁总理大臣，仍然推行“价值观外交”，并于２０１３年 束后即开始向东欧、亚洲国家提供巨额援助，同这些国家建立 首先选择对东南亚的缅甸、泰国和印度尼西亚等中国周边国家 和保持密切的对话关系。” 日本对中亚的方针之一是“以共有 进行了访问，而非中国。安倍就任首相以来的一系列绕开中国 的外游活动可谓是“价值观外交”的又一次露骨体现。本文将 ‘普遍价值观’为基础，寻求合作伙伴，提供援助。”＠ ２００７年８月，安倍访问印度，在印度国会发表名为《两洋交 要建立以共同价值观为基础的“大亚洲”的外交意图。但２００７ 从安倍“价值观外交”与中日关系、日美关系的新变化两个部 汇》的演讲中又提出了“扩大亚洲” 的新概念，并指出了日本 分，解读日本“价值观外交”的真实内涵。 年９月，安倍内阁便解散，“价值观外交”也随之曲终人散。然 ｆ－．ＩｉＷ“价值观外交” 而时隔五年，安倍于２０１２年１２月第二次组阁，推行的依然是 “价值观外交”。安倍认为仅靠以往的追随美国路线是无法保 ２００６年安倍在第一次组阁后的施政演说中提出了“主张 护日本国家利益的，通过积极向世界宣示日本人的价值观来寻 型外交”这一概念 。并在２００７年１月第１６６次国会的施政演说 求国家利益。可以说正是这种做法刺激了日本人的民族意识， 中，进一步说明了“主张型外交”的具体内容。即“日本的外交 获得了以保守阶层为中心的高支持率。 应以与共同拥有自由、民主主义、基本人权、法治等基本价值 观的国家加强联系、构筑开放而富有创新精神的亚洲、为世界 安倍“价值观外交”与中日关系 的和平与稳定做贡献为三根支柱，进一步推进真正为亚洲和 世界和平做贡献的‘有主张外交’。” 安倍曾向外务省官员进 安倍政府喜欢将自己的外交政策标榜为“价值观外交”。 行了以下说明：“战后的日本什么都不主动地讲，国际社会说声 但是安倍上台以来的外交表演只是让“价值观外交”这一辞藻 ‘请日本干这个’，日本就老老实实地去干。今后应当向世界的 更让人费解。日本与越南有共同价值观吗？日本与俄罗斯有共 前进方向发出自己的主张。通过普及自由和民主主义的普世价 同价值观吗？甚至日本与“盟友”美国，也难说有共同价值观。 值，可以实现富裕而和平的世界，日本也将明确地表达这一概 安倍内阁提出的“价值观外交”，对中日关系有何影响？ 念”。③ 一是安倍“价值观外交”实质是一种对中国的“战略包 ３年６月１３日的新华社评论就强烈地批判了安倍首相的 “有主张外交”的实质就是以价值观为幌子，以夸大日本 围”。２０１在亚洲和世界的影响为目的的外交政策。而所谓的“价值观外 外交活动，并指出其“价值观外交”很明显是在建立“对华包 交”就是对于民主主义、自由、人权、法治以及市场经济等普 围圈”并试图以经济援助和投资为诱饵，拉拢周边诸国妄图建 遍价值，在推进外交时要给予高度重视。时任外相的麻生太郎 立一个统一战线。２０１４年８月２２日的《人民日报》评论也指出： 宣称：“为保证日本自身的和平、安定与繁荣，日本要和美国、 美国正抓紧推行“亚太再平衡”战略，同时日本大力推行“价值 澳大利亚、印度、欧盟等拥有共同思想和价值观的友好国家紧 观外交”，出现了“亚洲版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叫法，一些 密团结在一起，同时也必须在欧亚大陆外缘努力打造‘自由与 国家正在建立对中包围圈。 ｚ。 ｓ，。 ，中总第 ｅｓ期ｌ ２３５ 国际研究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安倍推行的“价值观外交”名为是基于“自由、民主主义、 ２１世纪的日本的发展来说隐藏着极大的可能性，作为政府形成 一基本人权”的外交，其实就是基于安倍本人的价值观推行的外 个整体在战略性地进行应对。”在海洋问题上，安倍的意图 交。安倍对中国的不友善的态度如实地反映在外交政策及外 很明显，一方面企图通过加强与亚洲诸国的联系，并借助美国 交活动上。例如，２０１３年３月３０日安倍访问蒙古也具有对中包围 在亚太地域的再平衡战略介入南海问题，另一方面，借在“自 和展开资源外交的双重意义。２０１３年５月，安倍又访问了俄罗斯 由、民主主义、基本人权、法治”上与其有着相同价值观的Ｇ７ 和中东。在５月的连休中，共１ｌ位阁僚外游。麻生副总理访问了 来牵制中国。例如，２０１５年４月１５日的Ｇ７外长会议就单独通过 印度和斯里兰卡及东盟、中南美和欧洲。多人访问了美国。对中 了涉南海、东海局势的海洋安全问题声明，这在Ｇ７近４０年历史 国和韩国的访问却是零。小ＪＩＩ荣太郎在《国家的命运》一书中 上尚属首次。《关于海洋安全的声明》提出：“我们呼吁所有国 指出：“通过‘价值观外交’来牵制中国，建立起对中国的包围 家依照国际法，寻求和平管控或解决海域争端，包括通过国际 圈，它的功效超过‘安倍经济学’。” 二是安倍“价值观外交”是冷战思维的产物，把中国设定 为假想敌。２０１３年６月１４Ｅｌ的《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对安倍的 “价值观外交”进行了批判，指出当今时代世界多极化和经济 全球化迅速发展，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成为不可逆转的时 代潮流。安倍政权显然是要逆潮流而动，企图通过推行所谓 “价值观外交”，把正在连成一体的世界重新割裂开来。 所谓“价值观外交”，是一种冷战思维的产物，其实质就 是把国际秩序分成不同意识形态阵营，拉拢意识形态相同的 国家，排斥意识形态不同的国家。这在美苏争霸时期表现为社 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的外交战。安倍的“价值观外交”则是 把中国看作一个在意识形态上与他所认为的“普世价值观”相 违背的国家，从而区分出敌我，并把围绕在中国周边的国家拉 拢到日本之下，企图陷中国于孤立的境地。 三是安倍“价值观外交”旨在掩盖历史真相，赢得对华关 系中的主动。《人民日报》“揭开安倍政权‘价值观外交’虚伪 面纱（下）”这篇社论就“价值观外交”背后隐藏的历史观进行 了论述，认为日本军国主义在战后并未得到应有的肃清，一些 军国主义残余势力得以苟延残喘，甚至重新进入日本政治权力 核心。在这股势力的把持和操弄下，日本长期未能进行健全的 历史教育，竭力掩饰和歪曲侵略历史真相。然而，偏偏就是这 样一个在历史问题上未能交出合格答卷的日本，长期以来却时 常将自己装扮成亚洲的“民主样板”，四处兜售所谓民主经验， 并企图借此骗取国际支持和信任。安倍两度执政都竭力推行 所谓“价值观外交”，即源于日本战后在价值观上“以其昏昏 使人昭昭”的政治传统。每逢中国对靖国神社等历史问题提出 批评时，日本总会转移问题焦点，在西藏问题和人权问题上对 中国展开攻击。其目的是妄图以与欧美的共同价值观掩盖他们 在历史观、战争观等基本价值观方面的对立，从而在历史问题 上摆脱被动，在对华地缘战略上赢得主动。学者刘江永指出： “价值观外交”恰好为他们挞伐中国制造了一个演绎逻辑的大 前提，所以他们才如此大力支持。④ 四是安倍利用“价值观外交”介入海洋问题。安倍在第１６６ 次总理大臣的施政演说中提出“与海洋及宇宙相关的领域，对 ２３６ １人民论坛．ＰＥＯＰＬＥ・ｓ ＴＲＩＢＵＮＥ Ｉ】 社会承认的合法争端解决机制。”共同社援引日本政府消息人 士的话报道，“如果Ｇ７团结起来敲响海洋安全的警钟，效果将 是巨大的”。日本意在强拉Ｇ７其他成员国，为其政策站台和背 书。乃至进一步向中国施压的目的一目了然。 “价值观外交”的新内涵：旨在重新构筑日美关系 冷战结束后，日本的新民族主义者一直要求提高外交自主 性。…有主张的外交’就是日本民族主义外交诉求在实践中 的具体体现，也是日本要提高在国际事务中的作用而采取的重 要步骤，反映了进入新世纪以来日本外交思想和外交方针的 变化。” “有主张外交”是打着价值观的幌子，旨在夸大日本 在亚洲和世界的影响，试图突破长期以来在外交上过于依赖 美国，在外交上缺乏自主性的困局。所以说日本的“价值观外 交”，虽说是针对中国而言，但也不能忽略其试图摆脱美国，改 变对美依附的一边倒现状的意图。那么日本又是如何一步一步 试图改变依附美国的局面的呢？ 一是借着美国对日军事力量的需求，试图通过解禁集体 自卫权来改变日美关系中日本的附庸地位以及“被占领”的现 状。外务大臣椎名悦三郎曾将日美关系比作“看门狗”与“看门 狗主人’。日本《每日新闻》的“余录”专栏指出：如今的日美关 系已发生变化，日本己从“从看门狗的主人变身为警犬”。海湾 战争前曾是“看门狗”的美国由于军事力量的日趋薄弱，如今 变成了“迟暮的警察”，而日本却由“看门狗的主人’一跃成为 了冲锋上阵的“警犬”。日本不甘心只当“看门狗的主 ’，正 极力地想参与国际事务并希望通过与美国并肩作战来改变依 附美国的局面。 时任日本自民党干事长的石破茂在其《为了日本人的“集 体自卫权”入门》一书中宣称：“美国的力量现在有些相对的 衰弱，日本可以进行弥补，这样一来，美国在亚太地区的权益 也能得到保障。”为此，“日本应该通过行使集体自卫权，来重 新正视其给日本的独立和平，乃至给地域的和平稳定带来的作 用。现在，日本由美军驻守是条约上的义务。但是假如日本可 以行使自卫权的话，美军就没有义务在日驻守了。”他还指出： “日本人心中的某处，总会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美军在日本 本能做的事情日本去做，而不依赖美军至关重要。” 日本能做的事情，就是要拥有军队、自卫权、以及发动战 “共同价值观”的一个讽刺。美国也切实感受到了日本将其拖 善对华关系，通过对话谈判来解决彼此间的问题。 保有基地是日本的义务，是出于无奈。”对此，石破认为：“日 下水的危险，因此，奥巴马访问日本时曾强烈敦促安倍加紧改 总之，安倍的“价值观外交”是针对特殊对象国提出来的 争的权力。毕竟《和平宪法》讲得很明白，不能拥有海陆空三 带有差别色彩的外交政策，其价值观也并不是普世的价值观。 军其他武装力量，不能用军事战争武力手段解决国际争端。当 日本通过“价值观外交”来笼络中国周边诸国，建立对中国的 下这些都无法实现，所以只有通过修改宪法，拥有军队，日本 包围圈．此外通过一系列历史修正主义行为妄图以所谓“共同 才能摆脱对美国的依赖。 二是打着“价值观外交”的幌子，高调宣扬日美同盟的同 时。积极展开与他国的资源外交。摆脱战后日本对美依存一边 倒的现状。近年来，在日美中关系中，美国重视中国领导人轻视 日本首相的态度引起了日本的不满。小川荣太郎就安倍访美一 事这样指出：安倍在访美的同时，派森喜朗原首相作为特使出 访俄罗斯。同时访问美国和俄罗斯的两位首相本身就对中国构 成外交压力。并且森喜朗出访俄罗斯的目的除了北方领土问题 之外，还有向俄罗斯表明日本有购入作为新能源的页岩气的意 向。日美会见中，奥巴马虽然表明会重视同盟国关系，但却没有 实质性的内容。然而在对欧出口低迷的情况下，俄罗斯却将日 本看作是最大的客户。也就是说，对美俄的同时出访，是通过 围绕资源，而将美国与俄罗斯同时放在了天平上去进行衡量。 在与北约的关系上，小川Ｉ指出：积极加强与北约的联系， 意味着遥远的欧洲与日本建立围堵中国的军事同盟的第一步。 为了防止再次出现“尼克松的背叛”（尼克松政府在未通知日本 的情况下与中国建交，这对以对美依存、对美信赖为基调的自民党 政权的外交来说，是极大的打击），加强与北约的联系，也是为 了防止美国在处理对华关系时的举棋不定。 三是以拥有共同价值观为幌子，旨在掩盖其错误的历史 观。通过拉美国下水来解决中日领土问题。日本外交具有两面 性。而且将其体现到了极致。他们一面在经济上依赖中国，一 面又在政治上形成围堵中国的包围圈。对待美国也一样。日本 一边强调日美同盟的重要性，一边又为极力摆脱美国而造势。 在外交上，日本一面提出与西方国家拥有共同价值观的“价值 观外交”。一面又采取修正主义的态度欲否认慰安妇的存在、 并通过修改教科书来否认其侵略的罪行。其目的是想通过强调 与西方的“共同价值观”来掩盖其错误的历史观。 然而他们这种错误的历史观不仅给亚洲各国，甚至也给它 的同盟国美国带来了麻烦。在安倍晋三参拜靖国神社的历史问 题上，美国对日本的不满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这不仅影响其 对华关系，也影响对韩关系，日韩关系交恶，势必影响美韩同 盟。否则美国主流社会也不会对安倍歪曲历史直皱眉头。安倍 访问印度时，特地去探望东京审判中力主日本战犯无罪的法官 帕尔后人并向帕尔致意。这明显是向美国主导下的东京审判和 日本战后秩序提出挑战和质疑，是对安倍自己鼓吹的日美具有 价值观”来掩盖其与欧美在历史观、战争观等基本价值观方面 的对立，从而使其在历史责任问题上摆脱被动，在对华战略上 赢得主动。在对美关系上，安倍提出了以“价值观外交”旨在摆 脱战后依赖美国，外交缺乏自主性的困局。日本积极展开资源 外交，与北约建立军事同盟，这既是为了与中国抗衡，也是为了 摆脱依附摇摆不定的美国远东政策的一个构想。同时日本又以 加强日美同盟、成为美军的军事后援为借口，企图解禁集体自 卫权、拥有军队，以期摆脱其长期由美军驻守的局面，从而成 为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国家”的目的。嚼冒量圄 （作者为燕山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本文系河北省社会 科学基金项目成果，项目编号：ＨＢ１４ＺＺ００４） 【注释】 ①第１６５回国会ｃ二挡ｃ于为安倍内阁鲶理大臣所信表明演 说，ｈｔｔｐ：／／ｗｗｗ．ｋａｎｔｅｉ．ｇｏ．ｊｐ／ｊｐ／ａｂｅｓｐｅｅｃｈ／２００６／Ｏ９／２９ｓｙｏｓｉｎ． ｈｔｍｌ。 ②第１６６回国会ｃ二招ｃ于为安倍内阁鲶理大臣施政方斜演 说，ｈｔｔｐ：／／ｗｗｗ．ｋａｎｔｅｉ．ｇｏｊｐ／ｊｐ／ａｂｅｓｐｅｅｃｈ／２００７／０１／２６ｓｉｓｅｉ． ｈｔｍ１． ③“‘安倍外交’的死角把牵制中国作为出发点”，人民 网，２０１４年１１月２６日。 ④麻生太郎『自由 繁荣 弧Ｊ电一＝）＜弓拉 为日本外 交 地平，ｈｔｔｐ：／／ｗｗｗ．ｍｏｆａ．ｇｏ．ｊｐ／ｍｏｆａｊ／ｐｒｅｓｓ／ｅｎｚｅｔｓｕ／１８／ ｅａ．ｓｏ１１３０．ｈｔｍ１． ——⑤麻生太郎：“使中亚成为和平与安定的回廊”，２００６年６ 月１日，日本驻华大使馆网站。 ⑥ 、／ 国会ｃ二挡ｃ于为安倍鲶理大臣演说『二 海 交扣ｒ）Ｊ，ｈｔｔｐ：／／ｗｗｗ。ｍｏｆａ．ｇｏ．ｊｐ／ｍｏｆａｊ／ｐｒｅｓｓ／ｅｎｚｅｔｓｕ／１９／ ｅａｂｅ０８２２．ｈｔｍ１． ——⑦刘永江：“论日本的‘价值观外交～’，《日本学刊》， ２００７年第６期。 ⑧孙承：“从 价值观’到‘积极的亚洲外交 ’，《国际问 题研究》，２００８年第２期。 责编，张晓 ２。１５，。７／中总第４８５期２３７